傅介子(?—前65年),北地郡义渠(今甘肃宁县)人,西汉时期著名外交家、大臣,以"六郡良家子"身份从军立功,后官至平乐监。成功解决西域楼兰、龟兹等国依附匈奴、杀害汉使的难题,李白"愿将腰下剑,直为斩楼兰"的千古名句,正是对傅介子精神的深情礼赞。
傅介子出身于西汉北地郡的显赫家族,北地郡(治今甘肃庆阳)为西汉"六郡"之一,地处边塞,民风彪悍,素以"良家子"著称。西汉初年,为加强边防,汉武帝将"六郡"(陇西、上郡、北地、安定、天水、西河)视为骑兵卫队和将领的摇篮,傅介子正是以"良家子"的身份从军,后因功升迁为官。
"六郡良家子"是西汉时期重要的军事制度,指从六郡中选拔的家境良好、身体强健的青年,作为精锐骑兵。傅介子的从军经历,与李广、赵充国、上官桀等西汉名将如出一辙。
西汉中前期,西域诸国如楼兰、龟兹等国地处汉朝与匈奴势力的夹缝之中,采取"骑墙"态度,时而依附汉朝,时而投靠匈奴,屡次杀害汉朝使者,劫掠商旅,严重阻碍了丝绸之路的畅通。
元凤三年(前78年),汉昭帝元凤年间,傅介子以骏马监的身份,奉命出使大宛,求取汗血宝马。途中,他持汉昭帝诏书,责问楼兰、龟兹两国勾结匈奴杀汉使之罪。这一出使,既是外交任务,也是对西域诸国的一次震慑行动。
傅介子到达楼兰后,责备楼兰王说:"大部队就要到了,您如果不怂恿匈奴,匈奴使者经过这里到各国,为什么不报告?"楼兰王表示服罪,说:"匈奴使者刚刚过去,应当是到乌孙,中途经过龟兹。"傅介子又前往龟兹,责备龟兹王,龟兹王也表示服罪。当傅介子从大宛返回龟兹时,龟兹人说:"匈奴使者从乌孙回来,正在这里。"傅介子趁机率领所带的汉军斩杀了匈奴使者,返回京城后,汉昭帝下诏任命他为中郎,升为平乐监。
傅介子对大将军霍光说:"楼兰、龟兹多次反复无常,没有受到谴责,不能用来惩戒他国。经过龟兹时,发现国王距离人群很近,容易得手。我愿前去刺杀他,以此树立威信于各国。"霍光说:"龟兹国路远,暂且去楼兰试验此法。"于是,上奏汉昭帝派遣他前去。
元凤四年(前77年),傅介子携黄金锦绣出使楼兰,设计宴请楼兰王安归。楼兰王安归起初不愿亲近傅介子,傅介子假装离开,到达楼兰的西部边界后,指使翻译对楼兰王说:"汉朝使者带有黄金锦绣巡回赐给各国,大王如果不来受赐,我就要离开到西边的国家去了。"当即拿出金币给翻译看。翻译回来报告给楼兰王,楼兰王贪图汉朝财物,便来会见使者。
傅介子与楼兰王坐在一起饮酒,并拿出财物给他看。楼兰王饮酒后醉了,傅介子对楼兰王说:"天子派我来私下报告大王一些事情。"楼兰王起身随同傅介子进入帐幕中,两人单独谈话。此时,两个壮士从后面刺杀楼兰王,刀刃在胸前相交,楼兰王立即死掉了。楼兰的贵族及左右官员都各自逃走。傅介子告谕他们说:"楼兰王有罪于汉朝,天子派我来诛杀他,应改立以前留在汉朝为人质的太子为王。汉军刚到,你们不要轻举妄动,一有所动,就把你们的国家消灭了!"
傅介子随即带着楼兰王的首级回京交旨,公卿、将军等议论都称赞他的功劳。汉昭帝下诏说:"楼兰王安归曾充当匈奴的间谍,暗中侦探汉朝使者,派兵杀戮抢掠卫司马安乐、光禄大夫忠、期门郎遂成等三人,以及安息、大宛的使者,偷走汉使节印以及安息、大宛的贡品,极端违背天理。平乐监傅介子拿着符节出使,诛杀了楼兰王安归,把他的头悬挂在北面的城楼上,以正直之道回报有怨恨的人,没有劳师动众。封傅介子为义阳侯,赐给食邑七百户。士兵中刺杀楼兰王的都补官为侍郎。"
傅介子的行动,不仅成功解决了楼兰、龟兹勾结匈奴的问题,更在西域诸国中树立了汉朝的威信。楼兰国改立汉质子尉屠耆为王,楼兰由此内附汉朝,并改名为鄯善,成为汉朝在西域的重要据点。
傅介子的行动未动用大军,以果断手段震慑西域诸国,体现了"以直报怨,不烦师从"的外交智慧。他的成功,不仅在于军事上的胜利,更在于政治上的智慧,即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军事问题,避免了大规模战争的消耗。
汉昭帝对傅介子的评价极高:"楼兰王安归尝为匈奴间,候遮汉使者,发兵杀略卫司马安乐、光禄大夫忠、期门郎遂成等三辈,及安息、大宛使,盗取节印、献物,甚逆天理。平乐监傅介子使持节,诛斩楼兰王安归首,悬之北阙,以直报怨,不烦师从。"
傅介子的事迹被后世史家广泛记载和评价。班超曾言:"大丈夫无它志略,犹当效傅介子、张骞立功异域,以取封侯,安能久事笔砚间乎?"班固在《汉书》中称:"自元狩之际,张骞始通西域,至于地节,郑吉建都护之号,讫王莽世,凡十八人,皆以勇略选,然其有功迹者具此。"
傅介子的"斩楼兰"事迹,成为后世文人歌颂的对象。李白诗云:"愿将腰下剑,直为斩楼兰。"王昌龄诗云:"黄沙百战穿金甲,不破楼兰终不还。"冯时行诗云:"愿学北地傅介子,一节出斩楼兰王。"这些诗句,不仅表达了对傅介子的敬仰,更体现了他作为英雄形象的永恒魅力。
元康元年(前65年),傅介子去世,葬于庆城县西塬石马坳。其曾孙傅长于元始年间复封义阳侯,王莽失败后,断绝袭封。
傅介子的故里在甘肃宁县,当地建有傅介子祠,傅家巷,墓址等纪念场所。傅介子的墓地在庆城县西塬石马坳,墓前有石马,故名"石马坳"。